1.
生病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,诊断报告把病理审判作白纸黑字,于是灵魂就此化为齑粉,浸润在恐惧与惘然的药罐里,乳浊的血液随之流淌到四肢末端。它盯着血常规栏目下此起彼伏的小箭头皱眉,我盯着它皱眉。
“我的身体里流着河。”
几条河道一时浑浊不足挂齿,我相信人体的自清洁能力,更相信它的医学知识储备。它长相与我无异,灵魂由大数据库和万物互联功能书写,当调用检索一切数据是一份与生俱来的能力,为我给药以疏通河道就不过是其天赋的自然流淌。
“我的身体里流着河。”它盯着报告复述。
不对。不对。我修正它。仿生皮肤底下埋着蓝红线缆错综生长,但毕竟不是静动二脉,数据流转不同于血液泵涌,电子脉冲信号和神经反馈亦有出入;河流是自然的鬼斧,它的脉搏--如果那可以称为脉搏--充其量木偶提线而已。
它接受了这条issue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