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小时候写作文,写老人时,我总是习惯写我的奶奶,这不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,而是第一时间不用想就能下笔的两个字--奶奶。(我可没说我外婆不好,要不然我妈会生气的)
我从小是她一手扯大的。我是她唯一的外甥女,虽然不是男的,但独一无二的总会倍加疼爱。
老人一般来说是不太会
管教小孩,大多都是特宠爱她们的下下一辈的。自然,我是从小被她当宝一样捧着,并很小心地用她的心呵护着,生怕摔了。人都会有感情,谁对自己好,就爱和谁一起,就会跟谁。那时,在我眼里,奶奶就是全天下最疼我的人。比妈还好得多,从不打我,不骂我。在她心中,我就是她的神!被她爱着,照顾着,包容着,服侍着。于是,那时有一段时间,我就硬要和她住。舒适的小楼,我不要,偏和老人住阁楼。那时小,什么都不懂,这也许就是小孩子,很单纯的。从不知道,这就是所谓的幸福。
我从小爱玩,爱往外面跑,再说没有妈妈的约束,当然潇洒。记得她家门前有着很多很窄的小巷,凹凸不平的是路;一闪一闪的是昏暗路灯;生气勃勃的是我们孩子的身影:有骑着小单车弱小的影子,被汗水染透肉肉的影子;有玩沙子玩得不亦乐乎的影子;有玩老鹰捉小鸡尽跑尽跑的影子;有和别的小孩闹矛盾哭鼻子的影子;还有一群小孩听我指挥趾高气扬的影子;还有……经常玩得爽,忘记回家。每当这时,黑暗的远出就会传来阵阵急促的叫喊声:“妮-啊!吃饭了。还不回来,老虎就要吃你啦”一当我听见了,便会回音一声:“知道了。”但她耳朵背,总是听不到我的声音,直到我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,她才会停止了喊,然后,掏出灰色的手帕,擦我脸上的汗珠,用粗糙的手拉我嫩白的小手,边走边问:“你听见我叫你了吗?怎么不应啊?”然后我会笑笑说:“是啊,我不回答你,好让你着急啊~”“哈哈哈--"
不知道过了几个春秋,只知道岁月流逝了,逝掉了一些东西,一些事情:我不和她一起住了,我喜欢回家和爸妈一起。因为我发现,原来她并不像我想象中般完美。还有点脏,不爱干净:她总是用洗过米的水来洗菜;总把一天吃剩下的菜混在一起,留着明天她自己一个人吃;总习惯用口水涂在我被蚊虫叮咬过的地方;总把我灰灰的袜子也洗得灰灰的..…
那时怎么会懂老人的寂寞,但我还是每星期去她家一次,不是真心去看望她,而是有多种因素的;第一,是爸逼我去的,情非得己;第二,星期天我家是不烧饭的,混饭吃;第三,就是能有零花钱,她每次都不忘记我走的时候塞几块钱给我,然后悄悄地说:“妮啊一读书时,肚子饿了,买个面包吃。”当时,背着爸妈有着几块钱也会觉得好高兴啊。直到现在,每次见着她,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给我几块钱,不,索性每次都给我5元的纸币。我还是会很高兴地接过,要么假装推辞一下,但还是会拿来的。我知道,如果我不要,她会不高兴的。但她始终不知道,现在几块的钱,也许对我们来说,早已不是什么了……但心想,毕竟她看着我拿钱高兴的样子,她也会开心的吧。
我始终记得那天下午,我骑车去她家。老远地就望见她像一棵杨柳似的站在门口。不再是花白的两鬓,而是满头的白发苍苍;不再是矫健的身躯,而是右手拄着黑色拐杖,左手搭在右手上,依靠在门栏上。还是那扣襟的灰色衣服,还是那用粗布做的黑色裤子,在寒风中隐约飘着-当时就有股莫名的感动,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老人,想:这就是自己的奶奶?什么时候尘世已让她变成这百般模样? 想哭,想笑……我叫了声:“奶-奶”哦,她还没听见呢。还是呆呆地站着,我知道她听不太清,眼睛也有点糊,要不然怎么看不见我啊?再叫吧,于是,我喊:“奶奶”“啊-”听见了,她高兴地拄着拐杖亦步亦趋地移到我面前,凑上前说:“你呀,怎么才来啊?是不是又野哪儿玩去了啊?天冷,快进屋,我做了你爱吃的……”我下了车,推着车慢慢的跟在她后面,看着眼前这个一晃一晃的弓着的身影。滚烫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,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,还没来得及滑过脸夹,已亲吻了大地。不能让她看到我哭,她会担心的,于是,我想一些好笑的事情,眼泪就不会流了。吃饭时,我问:
“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啊?”
“你妈打电话说的,说你没饭吃,会过来的,那我就等你回来咯。”
“也用不着出来啊,外面多冷啊!”“不冷不冷,一样的。”"哦……"
人有时候也真脆弱,我可以在别人用言语诋毁我的时候不流一滴泪,可以在被老师训两三个小时后也不哭一次,却很轻易地在一些简单的对话中,让我泪流不止。泪砸进碗里,还好,她看不见的。此时,我发誓,这个老人我会孝敬一辈子……两辈子……
现在,我还是会坚持每个星期天去奶奶家,去吃顿饭,听她唠叨唠叨,我只管听,尽管每次听来听去无非那几句,但还是会觉得幸福,空气中时刻散发着幸福的味道,而我却被幸福重重包围着。谁说幸福总离我们很远,其实它就在你身边,离我们很近很近……她苦了大半辈子,却不曾过过好日子,有楼房她不住,说跟住牢房没什么差别,有新衣服她不穿,有好东西,她不吃,会留着给我们吃。
这就是所谓的老人吧。真的,请好好孝敬一下老人,哪怕真得只是回家看看。要知道,你一回家,老人们会用一天的时间来准备,烧饭,炒菜,打扫房间,换取你回家坐坐的几十分钟。老人其实比谁都好哄,不需要像小孩子一样要你买玩具,不需要像情人一样要你的甜言蜜语。他们只需要看看他们的孩子,知道他们的孩子过得好不好,这就够了,真的已经够了。对于他们来说,这已经很幸福了!
回家……
后记 微笑是一种逃遢。来自我。很深的爱情。
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,开始的最初,就已处在
下风的位置。
从今天起,我要记得我叫陈索索,名字是妈妈用心良苦的精心制造。
天长地久,亘古不变,从来都只是童话里的美丽传说。
一些零碎的心情,组合成文字,找不到合适的题目,那就叫它“索索”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