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她不见人的十七岁前的名字,一对括号和数字。他们不知她叫小慧, 找不着海牙,玫瑰也是不会浪费的,它们转而从事了最最玫瑰的事业。它们是该那样做的,不该轻轻扫过她的墓碑,被摄取了灵魂。
十七岁也是不该有玫瑰被她染上指甲。
她是玫瑰的女王,蔷薇妖精。
都是冤枉了她,至少丢失了重要的证明。譬如:
彼时,她翻出他的书,撕下一页又一页,她不晓得《情人》,也不用了解印度支那的中国情人和百叶窗分割的下午阳光的碎片。她的太阳耀眼而完整。R发
她在他的一双眼睛里的确是过分鲜艳了,竟是迎着太阳也仍不闪躲不畏惧的鲜活逼人的美。
她恰在这一刻上升为一个天才,若不在这时便可惜了,恰在这时却太美太罪。罪不害人,而是自己。
他不能不想到,无数为着祈祷而来的人们举着燃烧着的玫瑰,跪拜,起立,脆拜,匍匐向前。他不禁战栗。匆勿离去。
“我没有其他痛苦,除了不能减少你的悲伤; 我死不算什么,若这是神的愿望。”
他又见她时,她名叫海牙。
她说,我认得你。那时我总在想,我必定要死去的,那就在你的怀里吧。我必定要死的,任你将我葬掉,处理我的后事。你理应是会悲伤的吧。
她嬉笑着染着指甲。坐在沙发而不再是门口的石阶上染指甲,她想必冷静得太久了已经看不出激动痕迹了。她继续说道,可你已经那么悲伤了呀,
我死,算得什么呢。
她又说,我美吗?我已经更美了吗?
他已经走掉了。
她站起来,不知他看没看到,她穿仙子的衣服,写满了不切实的幻想。
她再见到他时。
她仍然穿不会适合各种场合的衣服,一如既往地不切实际。
又说,我认得你,我必定要死去的。她这样说着又笑了笑。笑了又笑,终于道了别。
他深深回到了,多年前的一次战栗。
最后她在电话里笑说,要死在你的怀中,由你担当一切。
“我没有别的痛苦。”
用什么来溺毙空虚。那是幻想。用什么来哺育幻想。那是希望。用什么来实现希望。那是执着。 用什么来支撑执着。那是信仰。那是爱。
红颜空虚如斯必定是爱造的。
“我们走过的皆是必经之路。是命运之轮。滚滚向前。”
她终于死去了。他夹在人流中来哭她。以给予过至高情感的名义来哭她。他不比任何人难堪。忽然勇敢起来。
很多年后,他仍能寻着她的长眠之所,来泪流满面。
似乎至于他,瞻仰的是一段刻骨的爱恋。 他是有他的得意之处的,只有他依着她的心愿
叫她小慧。
他多方打听,终于“了解”了她。并将此作为余生的最大事业。至此,红颜,彻底地融入了他的生命,左右了他的命运。
他,卑微了。
怎料得到如此可笑。她竞这样做了一个男人的祸水波及余生。堂而皇之。顺理成章。
仅是另一种杜撰。
